前BCPA会长李国忠英年早逝 各界友人深切怀念其精彩一生

【波士顿双语网2020年6月17日讯】前波士顿华人摄影协会(BCPA)会长李国忠博士,本月3日因病去世,终年57岁。BCPA会员和社会各界友人对李国忠博士英年早逝感到无比悲痛,纷纷发表纪念文章,缅怀李国忠博士精彩的一生和他乐于助人、服务社区的精神。

上图:前BCPA会长李国忠博士。档案图片

据介绍,李国忠是个少年高材生,15岁破格入清华大学,修理论物理,之后获得中科院博士。后去了欧洲工作学习,又辗转来到美国,受聘在 高科技公司工作,定居在麻州西堡(Westborough)镇。

BCPA创始人之一齐雅明在悼念文章「缅怀我永远的朋友李国忠」中写道:「他有一种不刨根不问底不罢休的劲头。原来早在入摄影协会之前,他已经把数字摄影的成像技术,光学原理,摄影器材,后期处理等等学了个透。他来到摄影协会己然是高手。他对各类摄影,特别是自然风光和野生动物情有独钟。2015年我们请他出任摄影协会第六任会长。」

齐雅明先生回顾说,2015年是摄影协会成长中非常关键的一年,这与李国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他说:「那一年我们除了组织各类会员活动之外,还确立了协会的运行规则(by-laws),申请非营利性501C3,并启用微信作为协会的交流平台。国忠因此成为大名鼎鼎的001号会员,政绩斐然。那一年我们协会会员的增长率是空前的,总人数突破了250人,这也要归功于会长李国忠。」

和李国忠一家人当了20多年邻居的知名律师潘雅然对李国忠的去世深表惋惜。「我经常想,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我们有幸和你们夫妇住在一个城镇,我们的孩子一起成长,我们轻松无忧的享受你组织的各种活动并同时领受你绽放给大家的笑脸。22年在生命的长河里不能算短暂。太多的美好和回忆不一而足。天堂没有疾病和痛苦,就像我们在冰岛彩虹桥下的照片,你架起的彩虹桥把朋友们连接在一起。未来你所有的朋友们都会在彩虹桥另端的云端​​和你再次相遇。」潘雅然律师写道。

缅怀我永远的朋友李国忠
文:齐雅明,2020年6月9日

过去十年中,如果我把生活中最愉快的时光,和我所结识的朋友放进同一个座标,重合率最高的有一个人,他就是李国忠。

我和国忠是在世纪中文学校认识的,那应该还是十年前的事,儿子在他班上学下棋,我们也还不是很熟。后来我的孩子们结业入大学,我却还带着一个成人太极班,每个周末都去那里“摸鱼”。课后经过大厅,总有一帮牌友在一起拱猪、找朋友,棋友在一起围城。哪里叫得最响,哪里笑得最开心的,一定有李国忠。

2009年夏,我和扬波等几个朋友成立了一个摄影俱乐部,就是现在波士顿华人摄影协会的前身。我几次三番地忽悠国忠参加,他就是不从。直到2011年10月18日,我收到一个伊妹儿:

“老齐,我刚开始学摄影,有活动告一声,谢了!国忠。”

那时我刚把摄影俱乐部的班子交到杨波手上,就侃了一句,“杨老大那儿拜过马头了吗?”

“拜过了,”他回说。

“杨老板,有这事儿吗?”我随即转给了杨波。

“没这事儿!”杨波也是个大侃,“一般拜码头还不起码提两盒点心,要不就请吃顿饭啥的。”

“杨老板这可是话中有话了!国忠,你酌量着办吧。要不,这事儿还真有点儿难办。”

“好好好,吃一顿!”

哥们儿在一块儿,就是个山南海北地侃。想不到的是,国忠这一入会,对摄影的执着和热爱,就如箭离弦,一发而不能收。

国忠是个少年高材生,破格入清华,修理论物理、粒子物理,得中科院博士。后去了欧洲工作学习,又辗转来到美国,受聘在 Waters 工作,定居在西堡(Westborough)。他有一种不刨根不问底不罢休的劲头。原来早在入摄影协会之前,他已经把数字摄影的成像技术,光学原理,摄影器材,后期处理等等学了个透遍。他所谓的“我刚开始学摄影,”是他谦谨的治学和为人的态度。他来到摄影协会己然是高手。他在文学城与“四光圈”打得火热,对各类摄影,特别是自然风光和野生动物情有独钟。2015年我们请他出任摄影协会第六任会长。

2015年是摄影协会成长中非常关键的一年,这与国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那一年我们除了组织各类会员活动之外,还确立了协会的运行规则(by-laws),申请非盈 501C3,并启用微信作为协会的交流平台。国忠因此成为大名鼎鼎的001号会员,政绩斐然。那一年我们协会会员的增长率是空前的,总人数突破了250人,这也要归功于会长李国忠。

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人,就如太阳要发散它的光辉,而它巨大的质量,自然要吸引其他星体环绕在它周围。国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正能量感染着他身边的无数人。所以他一旦做了摄影协会会长,如果你在西堡或南堡北堡抑或其他周围的小堡居住,如果你认识李国忠,喂!如果你不成为摄影协会的会员,那你可能真的是有问题了!

我调侃他,叫他“大忽悠。”但是每个人,也包括我自己,都喜欢被他“忽悠”。比如摄影器材,他叫你买尼康,是他做了相当深入的研究和反覆的使用才叫你买尼康,无论是性价比还是使用性,都是极有说服力的。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无论是买前还是购后,技术性的还是艺术性的,使用性的还是实用性的,他是有问必有答,而且是不厌其烦的答,是由衷帮助的答,是充满爱心的答。所以朋友们都喜欢国忠,所以朋友们都喜欢跟他在一起。如果国忠要去拍秋叶,就一定有人跟他去拍秋叶;如果国忠要去拍星光,就一定有人跟他去拍星光;如果国忠要去走马拉松拍街景,就一定有人跟他去走马拉松拍街景;如果国忠要去斑芙(Banff),就一定有人跟他去斑芙;如果国忠要去大峡谷,就一定有人跟他去大峡谷;如果国忠要去冰岛,就一定有人跟他去冰岛;如果国忠要去新西兰,就一定有人跟他去新西兰;… …。2015年我跟他去了冰岛和加拿大,2017年我跟他去了新西兰。

跟国忠出去旅游摄影,正确地说,应该叫做摄影旅游,是摄影在先,旅游在后。摄影讲求的是光的质量,日升日落时为最佳,所以要起早贪黑。摄影讲求的是寻找和等待时机,所以经常是吃了上顿不接下顿。你说起早贪黑,吃了上顿没下顿,是不是回到了传说中的万恶的旧社会?嗨!我还没听到哪个跟国忠出去摄影旅游的朋友抱怨“旧社会”。拿冰岛来说,我们有时被规定早晨五点必须在车前集合;我们有天半夜被从床上叫起来去拍北极光;我们常常行山路夜车为在午夜前赶到驿站;我们有时饥肠辘辘,幸运时经过个小店买几个三明治和水果,多半靠的是车中储备的零食和午夜方便面。可是我们却拍得那么过瘾!玩的那么开心!岛国的神奇,处处都是惊喜。转过一个山脚,我们曾与一条跨海的长虹不期而遇;蜿蜒的山路中,我们驰入十几哩茫茫白雾,看不清前车的尾灯;帽子山,我们碰到的是飓风和瓢泼大雨;寸草不生的荒原,我们怀疑自己究竟是在月球上还是在火星上;黄昏邂逅,我们在路边观望远处奇妙的五色光;蒙蒙晚雾,我们遥眺大风狂卷一泻千尺的瀑布。何其壮哉!我们震撼于造物的伟大,慑服于自然之神功。

不期之事,不可欲,也不可求。但预期中事,与国忠出行,你大可以放心,他是有一整本攻略和详尽计画的。哪一天,要去哪几个景点(注意:是景点,摄影的影,去掉三撇),景点之间的距离和行车需要的时间,在景点的滞留时间,在哪里吃饭,在哪里下榻,等等,事无巨细,全在他的掐算之中。行前,必备的衣物,他会指导大家去准备。冰岛多雨,他嘱咐每一个人必需要有防雨的衣鞋裤帽,当然,最重要的是给相机也准备一套。冰岛人烟稀少又多山,手机信号不会很好,是乎导航系统也必须有两套,一套是GPS,另一套是Maps,用事先下载的地图借卫星定位信号导航。预先准备要在夜间拍极光,头灯手电一凡手套帽子等防冷用具等全在列。同行人多,为确保每个人的安全和联络,步话机也是每人的必需。

当然,再完整的计画也难免有不测,国忠他毕竟也是人。比如我们有一天去一处高地,那里的地貌和石质简直是超奇的美。到那边去要开很长一段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山路,路上的坑洼不但大,而且都是积水,根本不能判断坑有多深。虽然我们四部车都是大型 SUV,仍然怕车开进坑里陷住,所以我们基本上是绕着坑走,车行速度很慢。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开了一小时四十分才走了大约三分之二。越开,我就感觉小腹热涨难禁,每次车身颠簸,我就觉得里面的水要找个孔喷出来。而且越是想释放,脚底下的油门就越不听使唤,深一脚浅一脚的,车的颠簸就越厉害。我心想李国忠你老儿膀胱真够大的,咋一点感觉也没有呢!后来实在不能忍受了,抄起对讲机,也忘了呼叫对方,“队长,咱能不能找地儿方便一下?”我这一说,各车立刻哗然,原来大家都有此意。正好前面路的两边都是壕沟,停车!十个男生八个女生,跳下车来,男在路左,女在路右,解襟释怀。那感觉!这辈子就没那么舒服过。

食为天,所以不能不顺带讲点吃。我和国忠同在摄影协会常委会、董事会服务三年多。期间我们每年几次开会,都是找个中餐馆,边吃边讨论各条议项,吃完了会也差不多了,大家平摊买单走人。国忠饭量很好,吃的也香,我绝对赶不上他的胃口。他以中餐为主,摄影旅游时,受地区、条件等因素限制,不能每每如意。我观察他对饭食的偏爱程度,大至如下:
中式自助餐
中式餐馆
西式自助餐
西式快餐(汉堡披萨三明治之类)
方便面
西式餐馆

我们在冰岛的一天傍晚,驰进一个小城的 plaza,里面居然有四、五家餐馆。国忠的车总是在前面带路,其余三部车跟在后面,车上七嘴八舌的,各自根据餐厅的名字去判断饭食的种类和档次,恨不得立刻跳下车来钻进去大啖,因为我们已经好两天没正经吃一顿像样的晚餐了。国忠领着我们在广场兜了一大圈,终于停车,然后指示说,“大家先别下车,我先去侦查一下。”其他的两部车哪里等得他回来,蜂拥下车便直奔一家Sizzler Steakhouse 去了。倒是我的车最听话,坐等十分钟也不见他人影。等我们找进去,才知道国忠早被另两部车劫持,人家已经酒过一巡了。

国忠对摄影,严肃又敬业。冰岛水多,他几乎每遇好水必拉丝(用慢门把流水照成长丝状)他手很稳,长焦手持而且能连拍。跟他出去,听到附近有“咔、咔、咔”的声音,你就知道他在哪。国忠大概算半个器材党。他喜欢尼康,有两部机身,长短镜头若干。有一次我看见他两肩各挎一部相机,一长焦,一广角,再扛一个三脚架,那叫威武!

国忠对摄影的热爱,绝不限于他自己,而是影响着他周围所有的人。他的摄影知识和外拍经验,也从不据为己有,而是时时分享给大家。即便是在他病重期间,只要有可能,国忠就在微信群里与大家沟通、点赞、分享。去年初我问他能否把他大峡谷的攻略给我参考,他毫不犹豫地把链接发过来。那文件岂止是个攻略,是一本完整的旅行计画。三个月后我们几乎一途不变地沿着他设计的路线,玩了大峡谷和美西各国家公园。

国忠的一生,其实就是一部欢乐的庆典。我认识他的时候,恨相见太迟。他化去的时侯,我恨离别太早。人生有几个十年?我们相知的这十年,他给我的是愉快,是欢笑,是尊重,是信任,是睿智,是友情。奈天时不利,遗憾我不能去送他。我只能用这段文字来纪念他,用这段文字来缅怀他,用这段文字诚请朋友们继续他人生的庆典,用这段文字宽慰他的家人。晓润,保重呵!

国忠是个天主教徒,我也是,所以我们又多了一层缘分。每当我悲哀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会想起一首圣歌。它给我安慰,给我平静,给我信心:

You who dwell in the shelter of the Lord,
Who abide in His shadow for life,
Say to the Lord, “My Refuge,
My Rock in Whom I trust.”
And He will raise you up on eagle’s wings,
Bear you on the breath of dawn,
Make you to shine like the sun,
And hold you in the palm of His Hand.

愿你与主同在。再见,国忠。